1999年底的一起盗墓案意外促成了石景山区老山汉墓的正式发掘。尽管老山汉墓早已被盗，但仍然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，其中的漆器、丝织品都是北方考古中难得一见的精品。考古人员在一个小漆案上，发现了墓主人的尸骨，经鉴定为一位30多岁的女性。她是谁？随着墓主人的发现，更多的疑团浮出水面……

(资料图片)

位于石景山区的老山汉墓，是西汉时期的一座高等级墓葬。

俯视墓坑、墓室照

王武钰：有几个盗墓贼，他们挖的位置正好是整个墓葬的东南角。

1999年底的一起盗墓案意外促成了它的正式发掘，并通过电视直播的方式，首次向全国观众揭开了墓葬考古的神秘面纱。

王武钰：老头老太太每天锻炼身体的可能就看见了，这怎么每天都有新坟呢？实际上他们盗墓的就是晚上挖土，堆成一个坟堆一个坟堆的，压上一张纸、砖头什么的，就好像是刚死了人埋的，里头什么没有，就是墓里出的土都给填那了。

石景山老山地区的民警注意到了这个线索，到现场后，发现这些伪装成坟头的土中，有考古学家、首都博物馆原副馆长王武钰所说的青膏泥和木炭。

老山汉墓地面上勘探到的位置范围

发掘之前用洛阳铲进行考古勘探

王武钰：当时我是文物研究所的副所长，下到盗洞底下以后呢，我一看有木炭，有木桩子，还有青膏泥，就这三样东西，我们一看，这个是汉代的黄肠题凑墓外围必有的东西。这种墓的结构只有王一级的、侯一级的，就是地方长官最高的那个夫妻俩可以用这种葬式。

黄肠题凑指的是用柏木切割成长方木条，在墓室中码成的坚固木墙，不过，老山汉墓的黄肠题凑用的并不全是柏木，而是使用了相当数量的栗木等杂木，也没有大葆台汉墓那样的车马坑，说明这个墓建得比较仓促。2023年4月的一天，王武钰带我们再次来到了他曾经日夜奋战的地方。

王武钰：还是当年那个样子，我当时走的时候就这样，现在留下来就这样。大家踩的底下就是墓道啊！并没有挖完，挖了一半。

墓道位于墓室南侧正中，沿着墓道斜坡走下去便是墓室。古代建造时，包括“题凑”墙在内的三堵木墙，将长方形墓室内围成两道回廊。

俯视墓坑、墓室照

王武钰：整个这个墓葬的形式就相当于他活着时候有院子。隔成外回廊、内回廊，就是外院、里院；客厅在前头，后边就是寝室，由这四个部分组成了墓葬的的整体布局。

墓主人的棺椁为三棺两椁，放置在后室。紧贴着墓道右侧的坑壁有一个古代盗洞。有趣的是，古代盗墓贼在盗洞旁还建了两条通风管道。

王武钰：这是古代盗洞，这都是汉代的瓦，筒瓦，然后他把两个筒瓦这么一扣，他就接出来，这个干什么呢？实际就是一个通气孔，就是他盗墓以后万一要是塌方了或者有什么情况，它可以从这儿送食物送水。这个墓被埋以后，很快就被挖了，也就是说汉代就被挖了。

团凤纹饰丝织品-棺罩

大漆案

大漆案边缘的图案

尽管早已被盗，但老山汉墓仍然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，其中的漆器、丝织品都是北方考古中难得一见的精品。考古人员在一个小漆案上，发现了墓主人的尸骨，经鉴定为一位30多岁的女性。

小漆案

玉带钩

王武钰：盗墓者从后边把那墓主人给拉出来了，把她身上的东西都拿走了，留下了皮带的带钩，玉的，还有漆器他没法拿。这个漆器能够保存下来，就和白膏泥有很大关系。顶上一塌，那个膏泥啊就包住了这漆器了，不透水，不受潮，隔绝空气，它就没烂。

漆箱

漆耳杯正面

墓中出土的写着“德阳宫”三个字的漆耳杯残底上，左右都刻有小字，右侧刻着的“卅四年二月辛卯”为确定墓主人身份提供了线索。

王武钰：但是实际上后来我们在清理这个漆器过程中，有两个漆底它记有年号，卅四年二月，两个漆器都有，这是匠人在埋这个的时候他给刻的。我们这就好判断了，西汉北京有8个燕王，还有4代广阳王，除了刘旦以外，没有超过30年的，大葆台那个比较久，才29年，这个刘旦呢，他这燕王有38年，那只有他的夫人可能有这个资格。

工匠留下的记号“五”

结合墓葬状态和历史文献，包括王武钰在内的很多学者以排除法推断该墓为燕王刘旦的王后墓。汉代丧葬实行夫妻同坟不同穴的制度，如果这一推断正确的话，那么刘旦的墓应该就在不远处。王武钰也的确在距离此墓约150米处，探到了另一大墓。

王武钰：打下去以后有三个探眼出现了夯土，跟这个墓是一样的结构，那肯定是个大坟，那肯定应该是主墓。

刘旦是汉武帝的第三子，昭帝时多次密谋造反未果，被迫自杀，燕国国号也被废除。宣帝即位后，册封刘旦之子刘建为广阳王，但封地大大缩小，只有四个县。在这一过程中，北京地区的行政建制逐渐从燕国过渡为幽州。根据古代文献记载，刘旦被葬在梁山，位置在永定河和高梁河之间，史称“戾陵”。三国时期，魏国的镇北将军刘靖率民众在今天的永定河上修建拦河坝，引水东流，灌溉蓟城南北的土地。这一水利工程因在戾陵附近而得名“戾陵堰”。

王武钰：这个墓不但保留了完整的"黄肠题凑"木结构建筑，还有珍贵文物的出土，另外对梁山，还有戾陵堰，我觉得对今后的研究都会有帮助。所以这个墓的意义关键是在考古的、历史的研究上。

如今的老山汉墓并没有对外开放，而是保留着考古发掘后的原样，为的是给将来的考古留下更多可研究的依据。而关于老山汉墓的很多谜题，还有待未来的考古去进一步印证和揭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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